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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时天使妻子（第2页）

“朋友？”阿蒙的笑容加深了，他凑近了一点，压低声音，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、带着微妙恶作剧意味的语气说：“仅仅只是‘朋友’和‘向导’，可能不够自然呢，亲爱的莫林先生。您看，在这里，很多交易和谈话，发生在更私密、更需要信任关系的场合。比如，那些只接待‘老主顾’或‘特定圈子’的内部沙龙……”

克莱恩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：“你的意思是？”

阿蒙推了推单片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纯粹而愉悦的光芒：“我是说，如果我们以‘一对因共同爱好而结合的、来自南大陆、对第四纪秘闻充满好奇的收藏家夫妇’的身份出现，会不会更容易敲开一些……紧闭的门，听到一些……有趣的悄悄话呢？”

克莱恩：“……？！”

阿蒙仿佛没看到他瞬间凝固的表情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：“名字我都想好了。您依旧是博学的莫林先生，而我，是您那位同样热爱艺术、但身体有些娇弱的妻子，‘莫林太太’，刚从温暖的南大陆回来，不太适应贝克兰德的湿冷。很合理，对吧？也能解释我为什么需要单片眼镜——视力不佳，医生建议的。您觉得呢，亲爱的？”

克莱恩感到太阳穴在突突跳动。假装夫妻？和阿蒙？这位以欺诈和恶作剧为乐的“时天使”？他几乎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各种令人尴尬到脚趾抠地、或者毛骨悚然的“互动”。

但……不可否认，在某些特定社交场合，夫妻身份确实比两个男性朋友更容易获得信任和深入交流的机会，尤其涉及家庭收藏、私人交易时。阿蒙这个提议，虽然恶趣味十足，但……可能真的有效。

见克莱恩沉默不语，阿蒙笑容更盛，声音里带着恶魔般的诱惑：“想想看，我们可以一起参加那些只邀请‘圈内伉俪’的小型鉴赏会，可以更自然地询问关于画作来源和历代主人的‘温馨故事’，可以……”他眨了眨眼，“在需要的时候，用一些‘夫妻间的小动作’传递信息，或者制造distra（分散注意力）。效率会高很多哦。而且，我保证，会是个非常‘称职’的‘莫林太太’，至少在扮演期间。”

克莱恩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分析。利弊权衡。最终，破案的紧迫性和对这幅画背后秘密的好奇，暂时压倒了与阿蒙假扮夫妻的巨大心理不适感。

“……仅限于调查需要。”克莱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，同时在心里疯狂吐槽：这都叫什么事儿！廷根的邪神子嗣、贝克兰德的堕落组织都没让我这么头疼！“而且，必须约法三章……”

“当然当然！”阿蒙愉快地答应，“一切以破案为重。我亲爱的……‘丈夫’。”他故意拖长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，看着克莱恩眼角难以抑制的抽搐，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堪比贝克兰德难得一见的晴天。

于是，在圣詹姆斯画廊街的午后光线下，“收藏家莫林先生”和他那位“身体娇弱但目光敏锐（得益于单片眼镜）的妻子莫林太太”，开始了他们“婚后”的第一次“艺术品寻访之旅”。

克莱恩努力维持着“莫林先生”的儒雅镇定，但每每听到阿蒙用那种刻意放柔、带着点异国口音（祂甚至给自己加了点南大陆腔调！）的嗓音，说着“亲爱的，你看这幅画的用色……”、“噢，我有点头晕，能扶我一下吗，亲爱的？”之类的话，都感觉自己的神经在经受严峻考验。

而阿蒙，显然乐在其中。祂不仅能完美扮演一位知识渊博、略带病态美的收藏家夫人，还能在适当的时机，用“妻子”的身份，问出一些克莱恩作为“丈夫”不方便直接提出的尖锐问题，或者用一些看似无心的小动作，暗示克莱恩注意某个画廊主人不自然的微表情、某幅仿品下掩盖的灵性微光。

效率确实提高了。不到两个小时，他们通过几家有“特殊渠道”的画廊，拼凑出了一些关于《哭泣的圣母》的模糊信息：这幅画最早出现在约八十年前，由一位匿名收藏家捐赠给因蒂斯某地方教堂，后几经转手，三十年前被罗森夫妇在因蒂斯拍下。画本身的市场估价并不顶尖，但传闻一直有特定的收藏圈子对它感兴趣，据说与一个叫“守望者之眼”的古老社团有关。近半年，黑市上确实有人匿名高价求购具有“特定泪滴符号”的第四纪宗教画作，描述与《哭泣的圣母》高度吻合。

“守望者之眼”……克莱恩记下这个名字。这很可能就是“隐者”嘉德丽雅提到的那个隐秘社团，或者与其有关。

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最后一家画廊时，那位一直言语谨慎、只透露边缘信息的店主，在送他们出门时，忽然压低声音，飞快地对“莫林太太”说了一句：

“夫人，如果您和您先生真的对这类‘有故事’的画作感兴趣……或许可以去‘午夜画廊’碰碰运气。不过，那里只接待‘真正的知情人’，而且需要……特别的引荐。”

“午夜画廊？”克莱恩（莫林先生）适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，“在哪里？需要什么样的引荐？”

店主摇了摇头，讳莫如深：“地点不固定，引荐人……通常是曾经的参与者，或者，拥有‘钥匙’的人。据说下次开放，就在明晚。”他看了一眼克莱恩和阿蒙，意味深长地补充道：“有些夫妻，在共同的‘探索’中，能找到比艺术更深层的东西……比如，真相。当然，也可能找到麻烦。”

说完，他不再多言，转身回了店里。

走出画廊街，傍晚的雾气已经开始升腾。

“看来，我们得弄到一张‘午夜画廊’的入场券，或者，一位引荐人。”阿蒙挽着克莱恩的胳膊（克莱恩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），声音轻柔，但内容直接，“埃德萨克·罗森，会不会就是曾经的‘参与者’？或者，他手里有‘钥匙’？”

“可能性很大。”克莱恩努力忽略胳膊上传来的、属于阿蒙的、微凉但稳定的触感，“他避谈那幅画，却又似乎知道些什么。而且他‘深居简出’，正好符合某些隐秘社团成员的特征。”

“那么，我们明晚的目标，就是进入‘午夜画廊’。”阿蒙停下脚步，抬头看着克莱恩，单片眼镜在暮色中泛着幽光，“而今晚……或许我们该‘排练’一下，如何更像一对默契的、对第四纪秘闻充满好奇的收藏家夫妇？比如，统一一下口径，关于我们是如何‘相识相爱’的，以及……在南大陆的‘浪漫之旅’？”

克莱恩：“……”

他开始认真思考，现在放弃这个案子，卷着一百镑定金跑路，生存几率有多大。

显然，阿蒙不会给他这个机会。

“别担心，亲爱的。”阿蒙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，笑容甜美，语气却不容置疑，“我会是个很好‘指导’的。毕竟，为了破案，一点点小小的‘牺牲’和‘练习’，是值得的，对吧？”

夜色渐浓，贝克兰德的灯火在雾气中晕开。克莱恩知道，这个“夫妻搭档”的坑，他是跳定了。

而明天的“午夜画廊”之行，等待着他们的，究竟是揭开《哭泣的圣母》秘密的关键，还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陷阱？

扮演，才刚刚进入更“深入”的阶段。而阿蒙眼中的“乐趣”，显然还在持续升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