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羡仙看向她掩着神色低头吃鲈鱼羹的样子,淡道:
“如今先让华山派跟我。来日,与妹夫并肩苦寒堂之中,也未可知。”
情理之中,意料之外。
柳知棠咽下口中美食,父亲让自己问的已经是问清楚,但她还有自己更好奇的,与他对视之间,想到目前境况下最大的疑问。
“所以,你宝贝着的时娘子,到底是何身份?你要走这条路,会娶一个普通女子?”
她凑到他肩膀前,满面涎色地低声撒娇央求。
“大哥,跟我透一点呗。我保证不说出去。”
垂眼白了她一眼,柳知棠完美地继承的精明,青出于蓝,加上打小的独道眼光与相互了解,柳羡仙预计瞒不了多久,与其被动地让她自己得到答案,不如主动给她,还多赚两分诚意。
“那找个合适机会,再告诉你。”
一指轻戳在她额头,将她推了回去,没有直接拒绝与否认,自叹小看了柳知棠的眼力与心思。
他举杯等雅叶上前斟酒,笑道:
“点心想吃什么?沉香熟水、梅花烙?”
柳知棠被他推了回来,哎哟一声,点头道:
“都行都行。做了什么好吃的夜宵没,我顺道带点回去。”
心满意足地吃完这顿饭,柳知棠被柳羡仙带着走出饭厅,本想去主卧与时鸳道别,却见到令她极其意外的一幕:
一身护卫衣袍的燕北还从主卧里被推出来,他回头间得意地玩笑道:
“左右别人哪儿有意思,左右你才有意思!”
几个青色温柑朝他砸去,他一边伸手接住温柑,没心没肺地塞进怀里,朝门内得意玩笑道:
“南边来的温柑,一两百文一个!柳算盘再有钱,你也得给他省着点花!”
主卧的门嘭地一关,他转头间,才看到一边廊下不可置信的柳知棠,和剑眉微挑,渐染怒意的柳羡仙。
燕北还吸了吸鼻子,随手抛了一个温柑给柳知棠,也不看柳羡仙一眼,没事人似的转身离开。
柳知棠接住温柑,转头偷瞄一眼柳羡仙,柳知桓看一眼这时娘子他都受不了,况且一个男子从她房中堂而皇之地走出来。
她小心翼翼地问道:
“柳算盘?他是……”
柳羡仙示意哑叔推着轮椅往前去,不想她看到自己忍怒嫌弃却无可奈何的神色,更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燕北还的存在,淡然推门,道:
“温柑你也带些回去,我去看看鸳儿,就不送你了。”
柳知棠颠了颠手里的温柑,柳羡仙进入卧室后,尺蓝上前请她出了苑门。
时鸳坐在榻上,披着青貂皮披肩,气得横眉竖眼,粗暴地剥着手里的温柑,发泄着心里的怨气。
柳羡仙推着轮椅上前,知道她是在质问燕北还昨日的打赌之事,道:
“你该收拾收拾这柄刀,何氏一来,我如何解释,在卧房中自由出入的男子。”
她往口中塞入一片橘瓣,瞥了一眼近前的他,品尝着酸甜参半,冷声道:
“于我,阿羡居然在乎名声二字?怎么向柳家解释,不过你一句话而已。”
见她乳鸽汤与汤药已然饮尽,他提醒道:
“有些事,不需多生事端。再这样下去,你的身份估计瞒不了知棠多久,又能瞒何氏多久?”